母亲给我六斤大米求学
更新于:2025-03-31 13:38:36

本文转自:茂名日报

■杨振文

  当年离家住校求学期间,母亲给我六斤大米和一瓶萝卜干带回学校,大米是我在校一周的口粮,萝卜干当菜,日复一日,餐餐如此。大米与萝卜干就这样陪伴着我读完了两年高中课程。如今几十年过去了,回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。

  我在茂名市郊区农村出生,当时还没有普及义务教育,方圆几公里只有一间石浪小学,负责接收石浪、后岭、石九岭、大塘边等附近几个大队的学生就读。

  嗜书如命的父亲,望子成龙心切,不顾学校离家路途较远,在我还不到六岁的那年秋季,就给我报名入读石浪小学。

  至初中毕业,我考上茂名市第六中学,那年我才十四岁。

  市六中在电白县坡心公社七星大队新河村边,我们后岭大队离学校十四公里。步行往返,单程要走两个多小时。

  当时我们国家还没有实行双休日制度,周六上午还要上课,下午才能回家,晚上在家留宿一夜,周日帮父母干些农活,天黑前脚步匆匆赶回学校。

  我与同村两位同学每次都结伴来回,因为我年纪小,每一趟往返都感觉十分疲倦。母亲放心不下,每次都嘱托同村同学路上照应我,不让我掉队,安全往返。

  每周日傍晚时分,我吃过晚饭之后,母亲就会用一斤斗升量六斗升大米入我米袋,并将炒好的萝卜干装满一玻璃瓶,玻璃瓶内萝卜干压得实实的,这样多装一些,母亲心里才踏实些。

  记得读高中一年级的第一个学期,生产队稻谷失收,严重缺粮。为了保证我每周六斤大米,母亲东借西凑,从来不肯少给我半两。

  母亲盘算着,我周六下午回家,六斤大米吃五天半,每天一斤多点,虽然不算多,但也不至于饿肚子了。

  每个周日我背上大米和萝卜干离家回学校时,母亲总是笑脸相送。能确保我一周的求学口粮,看得出母亲心里十分快慰。我心里也明白,我的粮食足了,家里人又得再省一点了。

  学校总务处为每位学生准备了一个瓦蛊,中晚餐蒸饭用,我们写上各自名字。早餐吃稀粥,由厨房师傅统一分发,每人一大碗。吃完早餐之后,各自将带来的大米清洗干净放入瓦盅,交给厨房师傅清蒸,天天如此,中餐晚餐不变样。

  那个年代,难得吃上一顿肉,加上我处于发育长个头时,饭量大,消化力强,一天不要说一斤大米,一斤半大米也能干掉,经常还未到开饭时间肚子就饿了。

  中晚餐自己放米下锅时,我曾有一段时间尝试过多放点水去蒸,这样蒸出来饭量多,但饭烂,吃过很快就饿。后来我蒸饭不再多放水。

  萝卜干送饭,一餐又一餐,天天如此,口味没变过。偶尔用母亲给的早餐费里剩下的五分或一角钱,到校外饭馆斋炒大蒜苗,虽然没有肉,但吃得很香,心里很是满足,算是最大的改善伙食了。

  生活条件艰苦枯燥,丝毫没有削弱我求学求知欲望。每门课程我都用心钻研,弄懂学透。课余时间,我不是在课室里温习功课,就是在学校图书室浏览群书,往往是在图书阅览室关门,或熄灯号吹过之后,我才回宿舍休息。

  由于勤奋努力,我的学习成绩不断进步,尤其是偏爱的语文课进步大,作文屡屡被老师在班上作范文宣读讲评。

  勤奋加努力,终有回报。当我每个学期末,从学校带回优异成绩通知单,以及老师给我写的评语,向父母亲汇报时,老人家十分快慰。特别是得知我出席公社团代会,代表学校作经验介绍,并被评为优秀团支部书记,带回烫金荣誉证书时,母亲打心底里感到高兴。

  求学时间宝贵又短暂。高中的两年,三个学期在学校总部,一个学期在铜鼓岭分校。在铜鼓岭分校那个学期,半天上课,半天劳动,学习文化知识同时,我也学会了一些基本农活。

  我高中毕业时,国家还没有恢复高考制度。我先是回我们大队的后岭小学做民办老师,不过只教了一个学期,就被后岭大队党支部抽去担任大队政治辅导员。

  次年,冬季征兵工作开始。我报名应征,走进了绿色军营。

  当时入伍不要求文凭,小学、初中都可参军,我高中毕业参军,算是高学历了。由于从小就受父亲抄写涂鸦影响熏陶,痴迷文字工作,到了部队之后,我充分发挥自己特长,不久就得到首长赏识,被官兵们称为军营“小秀才”。服役几年,我入党提干,成长为现役军官。

  时代变迁,背着大米啃萝卜干当菜去求学,是我们这代人特有的经历,已经成为历史,一去不复返。但是对我而言,那段经历很珍贵,正是那困难艰苦的日子激励着我勤奋读书。母亲当年给那六斤求学大米,不仅让我进一步叩开了知识大门,更是在我后来的成长中时刻警醒着我,令我受益终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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