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间至味是家常
更新于:2025-03-24 11:53:24

本文转自:金陵晚报

  □吴艳红

  有人说,乡愁无非就是人的味蕾在作祟。人生漫漫旅途中,走万千道路,尝江湖百味,却往往只念着母亲常做的几道家常菜的味道,那应是人间最温柔的情意、最深的思念和最真挚的愁绪。

  白水煮荷包蛋是我人生中最初的一种美味。那时小孩子上学取得好成绩时,荷包蛋就是最好的奖励。母亲的荷包蛋就用白水煮成,撒上一小勺盐,加上一点葱花,白白胖胖的浮沉在只带一丁点油沫子的汤里,可爱至极,馋得我们口水直流。荷包蛋被母亲划拉到碗里,急不可待地咬上一口,滑嫩爽口,这就是世界上最可口的美味。

  再大一点,得离开家远去几十里外的初中开始寄宿生活。初次离家,心存忐忑,难免惆怅难过,想念母亲,想念她做的饭菜。学校四周有各种各样的吃食店,得闲常逛于其中,尝试从某些食品中复制出母亲的味道,以解那日日渐长的愁肠。

  那时,学校门口有家粉面馆,店前面支着一口大铁锅,下面是烧得红红的炉火,每天早晨,铁锅冒着沸腾的热气,炉子里浓烈的火焰透过黑壁炉跳了出来,映照出每个清晨的温暖与柔情,像极了家里厨房锅灶的场景。我不由得想起母亲每天早晨在厨房忙碌的身影,把面条下到滚烫的热水里,再用漏勺捞出白嫩的面条,配以高汤,铺上一个两面金黄的煎蛋,那就是早晨的极致美味。于是,我常常光顾这家小店,贪恋着这份与母亲相似的家的味道。

  学校拐角处有一家酸辣粉店,价格不贵,味道特别棒,麻辣爽口,加些青菜与肉末,与母亲做的麻辣粉的味儿差不了多少,唯一遗憾的是,这家的粉是买来的机器红薯粉,不像母亲的酸辣粉是自家红薯磨成的粉,有十月阳光的味道,筋道而绿色。

  那位于学校右门口的包子店,包子外表与母亲做的包子差不多,咬上一口,却有速成酵母的涩味,不像母亲做的,都是隔夜用老料发面粉,带着麦芽糖的清甜。还有那家卖稀饭的,红薯稀饭太稀,吃不到家里红薯稀饭的甜香,瘦肉粥没有母亲那么舍得放肉……我想大概是从那一个清水煮荷包蛋起,母亲宠坏了我的味蕾,把我的胃养得刁钻无比,只认她的味道。

  每一个月放月假的日子,就是我们的快乐日子,母亲一般都会把好吃的攒着,等着给我们改善生活。糯米粑蒸鸡大概就是那时候家里最高级别的好菜。糯米粑蒸鸡是著名的新化三大碗中的一大碗——糁子粑蒸鸡改良而成。如果用糁子做粑,因口感太粗,我们没那么喜欢吃,于是母亲就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把糁子换成了糯米。糯米粑先在油里炸成两面黄,再跟炒香的鸡肉搁在一个大盘里蒸,大约半个小时后出锅。糯米粑蒸鸡鸡块金黄细滑,糯米粑细腻喷香,一筷入口,特别幸福,那是除了家乡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味道,也是母亲的味道。

  雪花丸子、三合汤、鸭子粑、猪血粑……一道道烙着家乡印记和蕴含着母亲味道的菜,慢慢滋养着我的肠胃和骨血,让我的味觉有了难以割舍的依赖。

  陈晓卿在《一碗汤的乡愁》里说到,每个人的肠胃实际上都有一扇门,而钥匙正是童年时期父母长辈给你的食物编码。从学校走入社会,离故乡越来越远,在不断远离故乡的过程中,我们扮演着远行人和异乡人,舌尖经历的味道也在不断迁徙。可是纵使面对再多美味佳肴,也总忘不了记忆里那一道道家常菜带来的味道,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味觉功能和味道积累,散发着无限的关怀与爱意,让每一道平常的小菜酿出了非比寻常的人间至味,贴心暖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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