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德尼·戴维·甘博，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个老派绅士，其实他还真有点那种风度。生于1890年的他，是个地道的美国人，干过不少事儿——社会经济学家、人道主义者、摄影家，样样拿得出手。年轻时，他投身基督教青年会，1908年到1932年间，跑了五趟中国，往返于大洋两岸。那时候，飞机没如今这么普及，坐船颠簸个把月是家常便饭，可他乐此不疲。他还在燕京大学帮着建起了社会学系，参与了定县“平教会”的教育实验，写下五部社会调查作品。更别提，他还背着相机，跋山涉水，拍下了中国西部那一帧帧让人挪不开眼的照片。
甘博的镜头里，定格了不少百年前的日常光景。比如一场游行，人群挤挤攘攘，横幅飘扬，可惜没人说得清他们在喊啥口号。或许是庆祝，或许是抗议，那股热闹劲儿却透过黑白照片扑面而来。还有个画面，一个人力车夫，车上拉着一辆自行车，车夫弓着背，脚下生风。这场景瞧着怪滑稽，就像现在城里人开着车还得顺道捎个共享单车，生活里总有些意想不到的搭配。
天坛的祈年殿也被他拍了下来，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光，庄严得让人想屏住呼吸。另一张照片里，三个老先生站在一起，穿着长袍，气度不凡，像是大学堂里的教授在聊学术。没人认得出他们是谁，可那份从容淡定，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。甘博还喜欢拍小孩儿，有个小家伙穿着虎皮衣裳，圆滚滚的眼睛盯着镜头，模样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捏捏他脸蛋。还有爷孙俩在场院上，小孩儿光着脑门，笑得没心没肺，老大爷一脸慈祥，像是刚讲完个笑话。
当然，甘博的照片不光有温馨。他拍过十三陵的石像生，威严的石兽蹲在路边，风吹日晒，依然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。另一张照片里，外国医生正给小孩儿看病，医生低着头，神情专注，小孩儿却一脸好奇，像在琢磨这洋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还有张让人心里一紧的照片——木笼子里挂着死刑犯的头颅，旁边立着京师警察厅的告示，触目惊心。那叫“枭首示众”，是旧时候震慑人心的狠招。甘博没多加评判，只是用镜头记录下来，留给后人去琢磨。
生活里的小细节也没逃过他的眼睛。比如河边立着个木架子，瞧着怪神秘，谁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。或许是晾鱼网，或许是搭晒粮食，答案早就埋在岁月里了。还有张照片，拍了个牲畜交易市场，牛羊挤在地上，买家挑挑拣拣，空气里估计满是尘土和牲口味儿。另一边，独轮车夫推着俩人，汗水估计都淌到脚后跟了，技术不过硬还真干不了这活儿。相比之下，另一辆独轮车就轻松多了，只载了点杂货，车夫走得慢悠悠，像在哼小曲儿。
甘博还拍过一户人家的客厅，桌椅摆得齐整，墙上挂着字画，透着股书香气。门口晾晒的皮子绷在架子上，兴许是刚剥下来的兽皮，准备拿去卖个好价钱。砖厂的画面也挺有意思，砖坯码得整整齐齐，晒在太阳底下，像一块块等着上桌的豆腐干。更有趣的是个露天铁匠铺，炉火烧得正旺，铁匠挥着锤子，火星四溅，旁边的小孩儿看得眼都直了。
宗教的场景也入了他的镜头。拜佛的信徒跪在蒲团上，香烟袅袅，虔诚得让人动容。另一张照片里，耍狮子的人正卖力表演，锣鼓声估计震得耳朵嗡嗡响。清末衙门口的保安们站得笔直，眼神犀利，像在说“谁敢来闹事”。军乐队也挺热闹，吹着号，敲着鼓，兴许是在送葬，兴许是在庆典，照片里看不出喜悲，只能靠猜。
甘博的照片里还有不少劳动的场景。监狱里的囚犯在织布，手脚麻利，眼神却空洞，像在想念外头的自由。年久失修的长城，砖石剥落，荒草丛生，瞧着让人有点心酸。驴车吱吱呀呀地走，车夫裹着棉袄，嘴里哈着白气，冬天的那股寒意仿佛能从照片里钻出来。还有个老大爷，仙风道骨，嘴里叼着根烟袋，眯着眼，像在回味啥好事儿。
女学生的游行也被他拍了下来，姑娘们穿着整齐的校服，步子迈得坚定，脸上写满朝气。另一张照片里，一个先生站在那儿，气质儒雅，像是能出口成章的那种人。还有个大灯笼，红彤彤地挂着，兴许是节庆用的，兴许是店铺的招牌，具体啥用，谁也说不上来。
再来看几张照片。耍狮子的队伍还在街头热闹，锣鼓喧天，围观的人估计都忘了时间。砖厂的工人忙着码砖坯，汗水滴在泥地上，晒干了也没人注意。独轮车夫还在吭哧吭哧推车，路边的狗冲他叫了两声，他头也不抬。清末的保安们守在衙门口，腰杆挺得像松树，手里的刀泛着寒光。女学生们走过街头，书包甩在肩上，笑声清脆得像铃铛。
甘博的足迹还停在长城边。墙砖裂了缝，野草钻了出来，风一吹，呜呜作响，像在诉说啥。另一边，牲畜市场还是那般喧嚣，卖家扯着嗓子喊价，买家皱着眉还价，牛羊低头啃草，全然不理会这番热闹。监狱里的织布机还在响，囚犯低着头，手指翻飞，布匹一点点成型。河边的木架子依然立在那儿，孤零零的，像个没人解开的谜。
小孩儿的笑脸总能让人心里一暖。那个穿虎皮衣裳的小家伙，估计还在院子里跑来跑去，追着鸡鸭玩儿。爷孙俩的场院上，阳光洒下来，小孩儿的大脑门亮得像个小灯泡。老大爷笑眯眯地看着，兴许在想，这娃长大了能干啥大事儿。另一张照片里，外国医生还在给小孩儿看病，诊桌旁的小药瓶摆得整整齐齐，像是随时能治好所有病痛。
甘博的镜头转到天坛，祈年殿还是那般肃穆，琉璃瓦闪着光，像在跟天对话。拜佛的信徒还在那儿，香火烧得正旺，烟雾缭绕间，愿望一个个送上天。耍狮子的人换了个姿势，狮头抖得更欢，围观的娃娃们拍手叫好。军乐队还在走，号声悠扬，步伐整齐，路边有人探头看热闹，有人忙着赶路，谁也没多停留。
甘博的相机还在记录。街头的人力车夫换了个方向，车上的自行车晃晃悠悠，像在跳舞。砖厂的砖坯又多了一摞，工人们擦擦汗，继续干活。牲畜市场的吆喝声没停，牛羊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样。女学生的游行走到了街尾，笑声还在空气里飘。那个气质儒雅的先生，兴许刚讲完一堂课，学生们围着他问东问西。
照片里的生活还在继续。清末的保安换了个站姿，眼神还是那么锐利。河边的木架子被风吹得晃了晃，依然没人知道它是干啥的。监狱里的织布声没停，囚犯的手指还是那么灵活。长城上的野草又长高了点，风吹过，像是给古墙挠痒痒。那个大灯笼还挂在那儿，红得喜庆，像是随时能点亮一场热闹。
甘博的镜头没停下。他又拍了个小孩儿，笑得露出两颗门牙，手里攥着个糖人儿。爷孙俩还在场院上，小孩儿跑得满头汗，老大爷笑得更开了。耍狮子的队伍转了个弯，锣鼓声跟着远去，留下一街的欢腾。天坛的祈年殿静静地立着，像是看尽了百年风雨。拜佛的信徒还在祈祷，香火烧得更旺了。
这些照片，像是甘博留下的信。信里没太多字，只有一帧帧画面，装满了百年前的烟火气。你看了，会不会觉得，那些人和我们，其实没那么远？他们的笑，他们的汗，他们的盼头，像是还活在今天。甘博的相机，定格的不只是过去，还有点啥，值得我们多想想。
今天的甘博，已经不在了。可他的照片还在。街头的游行还在继续，换了口号，换了模样。人力车夫的后人，或许开起了出租车。砖厂的砖坯，兴许盖起了高楼。女学生的笑声，依然在校园里回荡。天坛的祈年殿，还是那么庄严，香火还是那么旺。甘博的镜头，像是给这些人和事，留下了个不散的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