缠绕时光的香与念
更新于:2025-03-24 11:46:34

本文转自:厦门日报

  水静

  景德镇废弃瓷窑的土墙根泛着青瓷残片的幽光,那个倒春寒的黎明,裹在褪色羽绒服里的我蜷缩如未开的花苞。人生低谷期的寒气渗入骨髓时,守窑老人递来半截草绳:“把噩梦系在结香枝上,晦气便散了。”从此这款名为“梦花”,也叫“结香”的植物,成了我在暗夜里的引灯人。

  有一年春节回浙江老家,在江南深巷,听邻家阿婆絮叨:“自然结多则年景丰,花晒干配陈皮,可比安神香灵验。”于是,除夕守夜时,在二哥的老宅旁,我斫下凝着霜意的枝条带到厦门,供于粗陶净瓶,看它如何在钢筋水泥的都市里将苦涩焙成香。

  后来,到三明考察中草药种植基地,时年85岁的全国劳模王源楠听说我对结香情有独钟,于是在阳光明媚、雨水充沛的春分节气,他选择万寿岩古人类遗址旁的万寿岩药用植物园最恰当的位置,特意为我种下一株结香,并立了一块木牌:“草木结香 万寿结缘”。《本草拾遗》载“结香可安五脏,和心志”,王老抚着新栽的树苗笑道:“这株能入药的,是你的执念。”此后的日子,只要去三明,我第一时间便去看望他和它。

  多年后,当雪峰崇圣禅寺的晨钟荡开雾霭,飞檐正将最后一滴夜露倾入青石凹槽,红墙外几株结香虬枝横斜,鹅黄花苞如坠落的星群在虬枝间流转。那些被晨雾洇湿的枝条,恍若老僧以香篆写就的偈语——世人总爱咏梅骨樱云,却不知这寻常草木正以暗香丈量古刹晨昏,将“一即一切”的禅机织进每道年轮。

  见檐角结香在雪夜里爆出满树星子的时刻,八百公里外万寿岩的新苗正在冻土下沉眠,而禅寺古树年轮里封存的某个绳结,突然渗出琥珀色的香。古刹沉檀、陈皮药香、瓷土冷香,几十个春秋竟被一株草木炼成了线香。

清明节祭先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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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04-11 02:06:16